每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

xiao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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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我把相机对准他们衰老的容颜和佝偻的身躯时，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的父母才三十多岁的时候，在我眼中，他们已经老了。我时常带着一种怜悯和鄙夷相参杂的复杂眼光偷偷打量着父亲的眼角纹和母亲日渐臃肿的眼袋。我骄傲自负地想——我是永远不会像你们这样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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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这些年少轻狂的往事，我有点无地自容，事实上，早在二十八岁那年，我就从右下眼睑处发现了一道尚且模糊的细纹。今天的我，不用说，一个中年女人该有的衰老特征我的脸上、腰臀部位、卵巢里以及目光的深处，应有尽有了。我年过六旬的母亲则刚刚做完无痕去眼袋的美容手术，而父亲再也不邀请我帮他拔白头发了，因为太多了。正如一首诗中写的那样：“那时你老了，而那些爱过你的人和你爱过的人，也同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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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我不得不承认，每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承认这一点，多少是有些伤感和沮丧，但同时，我却因此变得更加柔软、宽容、善良、仁慈了。我开始喜欢朝老人微笑，并且乐意和他们攀谈；当他们用袖口擦鼻涕或者朝地上吐痰时，我也不再面露厌恶之色。我甚至发现当他们咧着瘪嘴、露出满口缺牙大笑的时候，那眼神里呈现出的是孩子们的纯真和可爱；我还闻见他们身上有一股冬天炕头上大棉被的暖烘烘的味道，使我想起了童年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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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视角对准了他们，拍摄他们满头凌乱的银丝和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记录他们蹒跚的步履和惆怅的背影，以及乞讨时那无助的眼神。
        我爱他们，如同爱我自己，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也许有一天，我们就是他们之中的他或者她……